若雅欲言又止,我知道她想要追问什么,又为什么没问,道:“不需要忌惮什么,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,且不说辛医生是自己人,本心老哥将女儿都交给我了,自然也不可能出卖我,如果一切如我所料,又何须别人告诉张明杰我猜到了是他在耍手段啊?从他昨天祭出了百客登门那一招开始,但凡再发生任何能分散我精力扰乱我心神,让我不安让我焦躁的事情,纵然与他无关,我亦丝毫未怀疑他什么,他都绝对不会相信的,以己之心,度人之腹,不外如是……我不过是没想到罢了,本以为张明杰不敢再寄希望于好运眷顾,没想到,他竟然还是赌了,倒让我完全失策了,虽说对于小夜父母要来北天这件事情,悲观如我,是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的,并未心存侥幸,可就结果而言,还是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丫子的感觉……”
辛去疾忽然插嘴问道:“你现在相信你的直觉,也是在以己之心,度那张明杰之腹吧?”
这句话其实是安慰,意指我也不过都是猜测,故而未必就是自作聪明,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,甄诺也不知是没听出来,还是因为那把小刀的事,憋着一肚子的火,故意找茬挑刺,马上借机挑拨离间的斥道:“不会说人话你就闭嘴!楚先生和张明杰是一类人吗?”
“很遗憾,现在的我,和张明杰的确是一类人,各种意义上都是……”我语气认真,表情严肃,不单让甄诺怔了怔,辛去疾亦是同样的惊讶,“你们以为,张家求和,我不答应,主要是出于得理不饶人的情绪,抑或斩草要除根的决绝吗?我不否认报复心理是我不愿息事宁人的主要原因,但如果那天在张明杰的办公室里,他摊牌坦白之后,不是对我痛下杀手,而是道歉服软,认输求饶,交出沙之舟,将功折罪,张明杰应该比我还要清楚,我是百分之百会答应和解的,非但不会对他和张家落井下石,甚至会抬上一手,将他从沙之舟的全力撕咬中保全下来,不是因为我大度,而是考虑到捏了他和张家这个把柄,可以为我、流苏、墨家以及整个风畅集团所带来的种种收益,远比我拒绝他以后,于私所要承担的风险和于公必然无法避免的损失要划算太多,但是,张明杰选择暴露了他的野心、不甘心,还有他那可怕的歇斯底里的疯狂一面,所以,现在不止是我不敢信他,他也断然不敢信我敢信他……说着拗口,道理却很简单吧?撕破脸皮,亮了底牌,我与张明杰,便都没了退路,因此,所谓的棋盘博弈,不过是说着好听而已,现在的局面,更似角斗场里的生死厮杀,只有你死我活的结果,没有任何的规则可言,如此前提之下,敏感多疑未必有益但一定无害,可稍许放松丝毫大意,却都有可能万劫不复,这个时候,挂在嘴上的高尚就仅仅是正义的标签而已,有些事情你依然可以不屑去做,但绝不能不屑去想,如果你不发掘出你心里像他一样甚至比他更加阴暗、丑陋、卑鄙、恶毒的那一面,你又怎能知道他在如何思考,将要如何害你?那又该如何防备并且成为笑到最后的赢家?我从不承认我是个好人,不是因为我做过什么坏事,而恰恰是因为我做不到表里如一。”
甄诺无言以对,若雅既是追问,亦不无替她化解尴尬,道:“你说张明杰还是赌了,他赌了什么?这与冬小姐的父母要来北天,有什么关系吗?你又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?”
“你这三个问题,问的其实是同一件事情,至于答案,我也尚未求证呢,”我望着楚缘,道:“这要看小夜拒绝了她父母来北天的想法之后,他父母是否依旧坚持要来,又或者嘴上应了不来,却还是偷偷的来了……”
楚缘果然没有听到虎姐是如何答复的,所以一张小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讶、好奇、期待、担忧,端的是复杂无比,“哥你怎么知道小夜姐姐一定会拒绝?毕竟她……他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……”
“是啊,他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,但如果代价可能是将咱们一家拆散,你觉得,你小夜姐姐还会希望她父母现在就知道她找到咱妈的事吗?而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,你小夜姐姐之所以没有马上离我而去,就是因为她清楚我现在的处境,明白我分心不得,你急匆匆跑下来更是特意来提醒我的,冬爸冬妈肯不肯同意让我再缠你小夜姐姐两年,都未可知……万一他们来了,怒了,闹了,家事感情事,全部乱作一团,扰得我心猿意马、自顾不暇,你们想想看,最愿意见到这种结果的人,是谁?”
“张明杰!”楚缘,若雅,天佑,三人同声喊出了答案。
“恰恰相反,冬小姐是最清楚所以也是最害怕见到这种结果的人,所以她一定会拒绝她的父母来北天!”若雅反应最快,心思如电,“你怀疑,是张明杰将你和冬小姐的事情告诉给了她父母知道,所以她父母才突然说要来北天看她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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